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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家（第3页）

许卿合弯腰点点头，哪知道林爷爷上来就夸她漂亮。

“林爷爷跟杨老师是朋友？”她问。

朴逸说：“是也不是。杨老师欣赏他对艺术的追求，持续资助他。他不止资助这样一位民间艺术家，这些年，他都筹备着办一场展览，把他们的作品全都展出来。”

许卿合心中酸酸的，杨成纲老师的确是很好的人，好到世界上或许找不到第二位这么好的教授。

林爷爷缓缓从另外的屋子拿了一个盒子，装的大大小小的奖状，以及杨成纲与他的合照，他们还算年轻的时候，大概四五十岁，合照中的他们一位中山装，一位寻常布衣，这样一张褪色的照片。照进了藏在时代背后，鲜为人知的故事。

“姑娘，你莫看我不像个艺术家，其实我最认真了，别个杨教授就是楞个夸我的，我这辈子被别人骗过很多次，参展上千次，画给别人了，信没收到，只有他，他给我回信了，每个月几百几千的给我转，我没见过这么好的人。”

许卿合抬头仰望墙面傲骨铮铮的白梅，净是屋中最纯净的底色。

她对爷爷笑笑，而后拉朴逸出屋子：“这就是老师最大的愿望？”

“嗯。”

许卿合：“为什么偏偏带我来这？”

朴逸耿直说：“他的学生中，就你最有钱。”

“那我总要见一见他老人家吧。”她说，“再说了，他不是不愿意看见我吗。”

“你把展览办成，他不就见你了。”

听起来似乎是能载入感动中国年底盘选的故事。可惜生活哪有那么多好事，许卿合动摇过，尤其看见林爷爷的笑容以及那张合照，她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艺术。

她也有过这样一段纯粹的追求时光，她又何尝不是执着地追求一项东西。

可最后的结果呢，吃尽红利的原创动画开始走下坡路，家长不停的举报整改，他们公司被迫转型，接入大量网络动画的单子，单子质量参差不齐，为了公司活起来，她只好倒贴钱给电视台播放动画。

可十年前与现在能比吗，就像二十岁的许卿合跟快三十岁的许卿合，她们有可比性吗，答案是，没有。

十年前的政府正好出台政策大力扶持原创动画，十年前全国各级电视台播出动画片的时长，由原来的下午17：00至20:00延长为17：00到21：00。

那时候童年是缤纷的，电视中各式各样的卡通形象犹如七彩泡泡灌进眼球。孩子们在蜜罐中，笑得欢乐。

就算办展览又能改变什么呢，门票钱够他们花多久，一本藏品奖状难道可以吃一辈子的饭，热度过去之后，又是长长久久的煎熬与等待。

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。

就像麦兜说的，有些东西，没有就是没有，不行就是不行。

没有鱼丸没有粗面。没有艺术也没有钱。没有情怀更没有慈善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许卿合郑重其事地说：“我不想骗你，但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去做，关于艺术相关的事情，也许，我们没有什么缘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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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真的没有想过变故来这么快，许卿合到家后发现门口多了双鞋子，抬眸一看才明白家中来客人了。

她快递的奶粉半天之内送到，许伊惠笑着说：“这是我妹妹，之前您见过的。”

王田军：“你妹妹合子的事我也听说了，我呢，作为长辈自然是相信合子人品的。她人这么温柔怎么可能像网上传的那样。”

他们你一言我一句，当事人在场跟透明人似的。许卿合不是滋味，她感觉自己很像脐带没有剪断的废物。

这样的滋味持续了半小时，许伊惠把王田军送出门，就通知她：“你下周进组做艺术顾问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

许伊惠凌厉地媚眸看向许卿合：“你有两个选择，第一，拿回童趣动画CEO的位置，第二，给我进组工作。”

她自暴自弃：“我不明白，我们又不缺钱，干嘛一定要我工作啊。”

许伊惠：“爸爸车祸去世得了两百万赔偿金，我们那时候缺钱吗？”

许卿合知道论口才，她这辈子都别想比过许伊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