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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尽无奈的看突然发脾气的夏迪,苹果皮断在空气中,跌落垃圾桶里。
他拿过床头柜上的碗把苹果切成小块:“你还是不肯告诉阿行,当年是因为陆时劲家暴你才执意要走吗?”
夏迪用力闭上眼睛,尝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,过了会才缓缓的睁开,听起来心平气和,语气镇定的开口:“没必要,说到底也是抛弃了他。”
但她死死抓着病床栏杆出卖了她的情绪。
她是愧疚的,但是她无法面对陆行。
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他相处,她和他之间错过了太多年。
他们重逢的时候,陆行已经长大的,已经长得太像那个男人了。
她想接近却又下意识的害怕,最后只能这样不冷不热的相处着。
宋把碗里的苹果切好后,从储物柜里找出一个叉子放在上面,将碗递给她:“可是那不是陆时劲拿他威胁你吗?而且你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明显不能抚养他,你有苦衷,也是为了他好。”
夏迪挑高了声调,有些崩溃的开口:“好了,够了宋尽,别说了。”
宋尽看着她有些崩溃的脸,踌躇的开口:“真不知道你们母子俩,你这么爱他,又装作冷冰冰的样子,你不说谁知道,指不定阿行还恨着你。”
夏迪怔怔的看着宋尽,脸上的倔强瞬间瓦解,眼泪越聚越多,终于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流淌:“恨着我,我才能赎罪啊。”
病房外女人的高跟鞋击打着地面传来“哒哒”的声音,隔壁病房哭喊着“不是不治呀,是真的没钱”,不远处的护士不耐的吼着“:不要围在护士台前面,走远点”。
走廊从开始的喧嚣一时慢慢到万籁俱寂,他们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头顶白炽灯“滋滋”的响着,散发出惨白的灯光,将人的影子印在地上,小小的黑影晕成一团,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陆行原本握住门把手的手骤然松开,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两步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。
然后转身向后跑去,周简伸手想要抓住他,右手指尖碰到陆行的衣袖,然后从手尖划过。
她匆忙回身小跑跟在陆行的身后,陆行的步子很大,周简几乎费劲全力才能跟上。
她带着口罩气喘吁吁的跑着,觉得自己有些难受,喘不上气来,但她没有停下来,紧紧跟在陆行身后。
她怕陆行会出事,她在某一刻窥探到了他的脆弱,即使他看起来毫不在乎。
陆行跑到院外的树下停了下来,一只手撑着树干,垂着头大口呼气。
周简紧跟了上去,站在他面前,陆行目光呆滞的看着她,喃喃道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周简清了清嗓子,等气息平稳后才将口罩摘下来,柔声说:“陆行,不知者无罪,不是你的错。”
陆行怔然,眼神里满是迷茫:“真的吗。”
“真的。”
他的眼里有雾气,目光渐渐清澈,周简的视线落在他身上。
陆行直勾勾的望着她,眼里满是压抑着的无法开口的求救和希冀。
树叶在风中摇曳,阳光透过叶子星星点点的洒在地面,路上的行人停停走走,好似一帧帧静物摄影,转瞬间这万千画面又聚在一起,变成动态的场景。
周简抬头,
闻到了香樟的味道。
看到了微风拂过它。
听见了这声声鸟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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