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俘虏?什么俘虏?
听见马背上那人这样说,谢曲先是愣了一下,而后啪的一拍脑门,心说坏了。
和他一同进入这个幻境的人,除了范昱之外,还会有谁?
是啊,他早该想到的,身处幻境之中,即便牵着手也并不保险,因为没准当他回头时,手里牵着的那个,其实早就换成了别人。
尤其范昱现在魂体还很弱,力量也很不稳定,一旦进了这种杀气很重的地方,为免神志受到影响,出手时就总得瞻前顾后,小心顾忌着。
毕竟他们两个是进来找东西的,不是大开杀戒的。
说话间,谢曲怀里那颗白玉珠就又亮起来了,算是变相确认他们要找的东西,就在这个幻境里。
得先去见范昱。谢曲想。即便清楚知道这个幻境里的东西,其实对范昱没威胁,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。
幻境里的东西全不靠谱,谁知道会忽然蹦出什么来?
再说如果关押俘虏的地方,恰好又是个水牢的话……
虽说冷水其实并不能给范昱真的带去什么伤害,顶多让其无法施展法术,但范昱当年可是被钉在铁棺里溺死的,临死之前,还意外与他共享过五感。
那种手脚被长钉戳穿,无法动弹,睁不开眼,只能任由冰冷海水灌入肺腔,一点一点将身体里的生机慢慢吞噬,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能被别人听见的窒息感,实在令他记忆犹新。
他担心范昱会害怕。
而且依照范昱的性子,害怕了又不说,就只闷不吭声的忍着,心里指不定会多崩溃。
更要命的是,这次的短暂分离,和在云仙泽那时又略有不同。
记得在云仙泽时,范昱虽不与他在一处,却能靠神识联系到他,彼此时刻互通有无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那么大一个人,说人间蒸发就人间蒸发了,连点动静也听不见了。
所以不管怎么说,都得尽快先见到范昱。
想到这,谢曲又再抬起头来,神色复杂看一眼马背上那个银甲将。
事到如今,尽管那银甲将已是皮肉腐烂,面容模糊,谢曲还是从他身上穿着的盔甲样式,以及他的断指上,隐约记起了他是谁。
如无意外,这个银甲将,就该是他从前第三次轮回时,因为意外投生到下修界,跟随过的那名江元帅——江钺。
但那都是六七百年前的事情了,如今下修界改朝换代,早就没了他做凡人时曾誓死效忠过的威武军,也早就没了那个名为南陈的王朝。
一时间,谢曲皱起眉,目光越过马背上的江钺,看向江钺身后被熊熊大火焚烧过的城墙,还有城墙上立着的黑底金纹旗。
都过了这么久了,其实谢曲早就已经记不起江钺长什么样,今天之所以能认出他来,凭的,除了对方右手上的断指,还有就是这面黑底金纹旗。
通体漆黑的一面旗子,上面浸着血,斑驳破烂,让人几乎看不清上面绣的字。
但谢曲知道,那其实是个“陈”字。
南陈的陈。
对于第三世,谢曲的记忆其实很模糊。或许是怨气被偷走了的缘故,谢曲只能隐约记起个大概。
譬如他在那时叫谢沉欢,他效忠的王朝是南陈。
譬如他是南陈威武军的长骑将军,他跟随的元帅姓江,叫江钺。
再譬如当年南陈与北凉交战,大约就是在眼前这座城下,一向什么都不怕的江钺,却忽然命令城中高竖白旗,打开城门,迎敌军入城,根本不听他的劝告。
再就记不住别的什么了。反正在他还是谢沉欢时,临死前看见的,就是绣着陈字的黑底金纹旗倒了,放眼望去,城中到处都是黑压压数不清的北凉士兵,还有冲天火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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