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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鸨在一手打拼起来的红楼里左右逢源,迎来送往,带着楼里的姑娘们进了一个又一个房间,几句就哄客人砸下流水般的银子。
看天色差不多了,此时多半不会再有客人上门,前头来的都挑好了姑娘,各自玩乐,余下伺候酒食热水的事就不必她操心了。
老鸨端坐在自己屋子里,悠悠喝着一盏碧螺春长出了一口气。
可算是又忙完了一天,可是把人累坏了。
但翻翻今日入账,那点疲累都烟消云散了,这皮肉生意到底是挣钱,真是熬干了身子都乐意。
把银票上了锁藏好,老鸨打算沐浴过就睡下了,谁料一出来就见廊上站着一个高挑的姑娘。
听到声响,姑娘回过头来,通身雪衣无暇,容色倾城无匹,眼带秋霜,真是寒月一般的人。
看起来像是在等她的。
老鸨上下扫了几圈,心肝登时跳个不停。
这人要是入她楼里,那银子真是哗哗地来,不过看起来倒不像穷人家的女儿,莫不是哪家夫人来捉夫的?
“姑娘是何人……”
老鸨最后一个音还未落下,冰锐的剑锋就贴上了她的脖子,带出一道血线。
她吓得一声哽在嗓子眼里,寒毛直耸,但多年跟喜怒无常的客人打交道,老鸨也算见了些世面,赶紧把尖叫声压下去了。
勉强控制住战战两股,她连声道:“英雄饶命!”
“我来考考你的记性。”美人开口说话,虽犹若林籁泉韵,但赫然是个男子的声音。
老鸨瞪着眼,小心翼翼道:“姑……郎君请说。”
“可还记得那个烧了你屋子,逃进护国公府的姑娘?”
那个被叔父叔母卖了的姑娘,她自然记得,别人说起来都能惹她一肚子气呢。
但现在性命攸关,她不敢发怒,殷勤又老实道:“记得,那是被她家人卖来的,后来她自己有本事,第二天放了一把火就跑了,出去后又得护国公府庇佑,我们是什么都没做的。”
“当时守着她屋子的二人呢?”
“今日也正好值夜,就在后院的柴房前守着别人呢。”
冬天要到了,有穷到过不了冬的来卖了女儿,他们自然就有了活计。
“好。”
棉雪似的一声,剑划作满月收回。
老鸨以为自己没事了,正要长舒一口气,才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个微小的动作。
胸口不知何时变得一片黏稠湿润,涌动的源头正是她的脖子。
“嗬——”她只能发出一声气音,突出的眼珠子回头看。
门窗被溅上淋漓鲜红的一道,是自己脖子里飞溅出来的血。
在老鸨倒下的时候,萧兰烬已踱步到后院。
柴房门口果然有两个人,正呼声震天作响,一个花眉毛,一个胡子杂乱。
萧兰烬似乎只是走过,那两个还在睡梦中的人就这么无声丢了性命,脑袋从脖子上滚落下来,打了一个璇儿。
北风正紧,屋里的人高床软枕美娇娘在怀,没银子过夜的王冬攥紧了衣裳,骂骂咧咧地在路上走。
他丢了差事,又不想在家对着那烦人的婆娘,就问老娘要点银子出来喝花酒,偏老娘心狠,指缝都舍不得漏一点,害得同行的几个人,就他灰溜溜地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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