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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,他不再管这边的事,转而去了孙婧初的马车上。
甫一进去,孙婧初就要起身行礼,晏温制止了她,自己随意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。
李福安进来替他添了茶,又把方才他看的那本书放在他手边,收拾好后,李福安出去和车夫坐在外面,队伍又开始缓缓前进。
晏温随手拿起那本游记,慢慢翻看着。
孙婧初坐在他对面,心里忐忑,有些坐立难安,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。
她从方才他对李福安说手串之事就开始猜测他知道了什么,但她不确定他到底知道多少,而那手串,是提醒还是试探?
不管如何,她还是想同他解释一番。
在他又一次翻过一页书看了几眼,伸手去够桌上茶杯的时候,孙婧初先他一步将茶杯端起递了过去。
晏温手一顿,扫了她一眼,温和的眉眼看不出情绪,淡淡道了句谢。
孙婧初心一横,趁着这个功夫解释道:
“方才我也是看着湖中那锦鲤好看,想着叫公主过来看看,谁承想……”
说着,她哽咽了一下,愈发愧疚起来,“都怪我没有察觉到危险,险些害了公主。”
她说完低头拭泪,本以为晏温会宽慰她两句,却不想他听了她的话,转而放下书,冷睨着她。
察觉到他的目光,孙婧初心凉了半截。
太子多数时候都温和恭谦,孙婧初与他认识的时间久,自然知道他其实不似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。
可他这种冷厉的视线,她也只在他看别人的时候见过,如今这眼神落在她自己身上,孙婧初更加不敢抬头看他。
晏温的手指搭在桌上轻叩,发出有节奏的“笃笃”声,过了半晌,他语气沉了下来。
“寒山寺后院的般若湖,你单是今年就去过不下三次,年初正月十五你同你母亲和妹妹来上香那次,你妹妹曾在那里的一块儿石头上滑过,险些摔入湖中,后来寺庙里的小沙弥修缮了那块儿石头,只是前些日子下雨,那石头又松动了。”
他的声音淡淡的,带着胸有成竹的平稳,却也不乏冷厉与锋锐,甚至他唇角还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,显得颇为气定神闲。
孙婧初面上瞬间血色尽褪,她根本想不到,出事的时间这么短,当时现场又乱,他还能将这些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。
此刻她顶着那两道几乎将她看穿的视线,慌得六神无主。
“我、我只是……”
孙婧初竭力平复着慌乱的心跳,脑中飞快思索着,“我没想过要害公主,只是想着……”
“你想着裴词安在跟前,若是他能英雄救美,嘉宁必然会心动。”晏温替她补上了她后面的话。
孙婧初咬着唇不出声。
“可孤想不明白。”
晏温身子前倾,手肘搭在两条略微敞开的腿上,凑近孙婧初,犀利的视线凝在她的眼底。
“嘉宁对裴词安动不动心,于你有何干系?”
他观察了一番她眼底的神情,面上闪过了然,随后他敛了神色,坐直身子。
“孙小姐,孤不在意你如何耍心机玩心眼,甚至孤很乐意看到孤的太子妃并非是一个毫无城府之人。但有一点,孙小姐谨记,嘉宁是孤的妹妹——”
晏温微微向后靠去,低垂着眼帘用帕子擦了擦手指。
半晌,他的舌尖划过牙齿,重新凝视孙婧初,语气里透出不经意的锋利:
“亦是孤的底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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