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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前的那一日,是个艳阳天。
薛闻机读书读的烦闷,更不想听媒人那些说了千八百回的话,就跑去了江边看潮起潮落。
江天一色,江潮澎湃。江边有一个瘸腿道士悠悠走过,一瘸一拐的,身子骨清瘦,长相却没有什么出奇的。
那瘸腿道士看了薛闻机一眼,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,就慢慢往江水里走,居然站在了江面上。
薛闻机大惊,看着对方如履平地般站在江面上,忍不住与对方攀谈起来。
“这位道长,您——”薛闻机的话还没说完,那瘸腿道士看了薛闻机一眼,忽然开始诵读起了经书。
他摇头晃脑地说着什么诸如「水善利万物而不争,处众人之所恶,故几于道」之类的话。
薛闻机听了几句,忽然顿然醒悟。
他本就很有悟性,对红尘其实没有半分留恋,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,只是连半分亲近的心也没有。
薛闻机聊的正兴奋,引经据典,从「水」论到了「竹」,又要与那瘸腿道士谈论真正的「道」。
那瘸腿道士却打了一个哈欠,右手支起了下巴,当着薛闻机的面睡着了。
他甚至打起了鼾,没有什么仙风道骨。
这一谈,就是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了。
江边的日升了又落,落落又升,正如这尘寰俗世,朝夕不改。
薛闻机却隐隐有些兴奋,等着对方睡了好几个时辰,撑着精神等瘸腿道士醒来,不舍得离开。
等到对方醒了,他又问:“道长,你可知道什么这附近还有什么道观?”
瘸腿道士眯着眼睛:“施主,你要出家?”
“我要出家!”薛闻机站了起来,只觉得自己这前十几年都是在虚度光阴,道才是他真正的归宿。
“贫道的确要去一趟道观,但是施主,要入道必须断绝尘缘。你真愿意?那世间美人金山,你当真割舍的了?”
一提起这个,薛闻机才如梦惊醒。
太阳东升西落了三次,这证明已经过去了三天。
他已经离开了家三天。
红颜枯骨,金山易逝,比起这些,他觉得自己有了更重要的东西。
他得给玉家姑娘一个交代。
薛闻机只能来得及匆匆派人给家里递信,和管家说清这一切。他甚至急迫到连家都没有回,就直接奔赴去了道观。
人人都说薛家公子疯了。
他那时太一意孤行,自以为能给双方一个好结局。
他以为,琳琅不会喜欢一个没见过几面的「未婚夫」,就像他甚至不记得总角年华时琳琅的那张脸。
没有感情的婚姻,对双方来说都是枷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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