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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一天到来之前,谢不负幻想过很多自己的结局,也梦到过很多梦境。
梦中,他一个人在漆黑的巷道里一直走,巷道很黑,黑的没有一点烛光,而他身上那身黑色斗篷更是融入了夜色之中。
就像融入黑暗的他一样。
走着走着,他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血腥味,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个血腥味是从哪里出现的。到最后,他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……
漆黑斗篷浸满了血液,由于是玄色,不仔细看根本看出来,他再抬手,却只看见满手的赤红鲜血。
走在黑暗里久了,他也会怕。
怕皇兄骂他,他怎么能丢谢家的脸,他怎么可以向白夫人服输去做她的走狗,他怎么能变成一把刀。
怕师兄弟们远离他,道不同不相为谋,他们修正道的更是厌恶这样的他。他不再是他们宠爱的小师弟,他们甚至会出现敌对而立的场景……
更怕,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十七哪一天会消失。毕竟谢不负现在什么也没有,没有任何可以挽留对方的,十七这种顶级傀儡,有大把的人一掷千金求他帮忙。
而他谢不负,只能孤孤单单地走着他的黑暗巷道,走着他的那条独木桥,一不小心也许就会粉身碎骨。
这些年来,谢不负不敢见从前认识的人,一有什么任务遇上他们,他撒腿就跑,狼狈地贴着墙偷听他们的几句聊天,默默在心里想这几年他们过的怎么样,更生怕让他们产生「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」的想法。
他宁愿自己干干净净地死在所有人的回忆里,也不想破坏自己在众人心里的形象。
这些年他戴着面具,又穿斗篷,裹得严实,就是不想被他们认出来。
但是他们要是真的看见了谢戈,又没有发现谢戈就是他……谢不负其实很低落,有谁能做到坦然接受自己被所有人遗忘。
他一直在说谎,这几年他过的一直不好。
非常不好。
差一点,他就活不下去了。
这一条命,是硬撑着撑下来的,就像即将燃尽的那一点灯火……
谢不负从来没有幻想过有一种可能——他们不会嫌弃他。
谢不负的剑快拿不稳了,白骸蹭了蹭他好像是在安慰他一样,许久之后,他才迟疑地开始回忆,刚才他们对他说了什么来着。
“小师弟,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我……不是一个人?
时隔多年,细微的尘埃在光线之中轻轻漂浮,谢不负抬起眼睛,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阳光的温度。
是温热的。
好舒服。
这真的不是他的幻境造成的幻象吗?
“发什么愣呢?动手啊。”有人一拍他的肩膀,剑光如闪电一般凌厉朝着白夫人的方向而去。
谢不负终于回过神,真的不是梦……
因为他耳畔出现了时祁的声音,“我回来了。”
这么多人打一个人,的确胜之不武。但白夫人根本不算是人,某种程度来说,她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怪物。
谢不负终于提起白骸,下一道剑光比从前的所有剑光都要强盛,刺眼的白光充斥在整片竹林之中,甚至微微外泄,堪比灼日。
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师父教过他的第一句道经:
道既非常,如日之光。
如器中锽,声出于内。
如日之光,光照无方。
他修道,修剑,都是为了救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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