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暄和的曙色透过窗洒入房中,熠熠的光芒驱散了春慵。
钟引光靠在软枕上看着书,看到梁有仪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,声音由远及近:“四娘,听说你伤了脚我便立马来了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钟引光搁下书,环抱着脚,事无巨细地和梁有仪说了昨天从弹琴到回家发生的所有事。
梁有仪听得津津有味,末了,看着她的病腿说道:“从前见成双入对的,尚且有你陪着我。那今日的上巳,便只有我一个人去了。”
她站起身,在钟引光房中来回踱步,走到了她预先为上巳准备好的衣衫面前,轻柔地摸了一把:“这一袭石榴裙真是可惜了。”
绛红的血色罗裙光灿夺目,其上的赤、绛两色需历经数道工序才能着色,报废的风险还很大,拿到市面上价值千钱,尤甚珍贵。
钟家是做染坊生意的,也正因如此才能匀出几尺色泽艳丽的布料给钟引光裁衣。
钟引光看着梁有仪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,故意跟着她唉声叹气地说:“这样好的一件衣裳,却不能在上巳面世,真是闻之令人落泪。”
梁有仪背着手绕来绕去,虽然在不停地附和着,却也按捺得住性子,始终没有主动开口。
钟引光偷笑一声,对她道:“不穿岂不真的枉费了?你若喜欢,便去换上吧。”
梁有仪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看向她,眼神楚楚动人,最终却还是放下了手:“不必了,你留待两日后穿吧,那也是个好日子。”
两日后,说的是齐意康的生辰?他先天体弱,一生多病,甚至在将来难以和相爱之人白头,钟引光可不觉得那天是个好日子。
话题由是来到了齐意康身上,梁有仪兴致勃勃地盘问她:“话说四娘,你和那齐郎君到底是怎么认识的?”
钟引光托住下巴看人:“其实是我阿兄与他相识,我和他只见过一面,在阳春宴之前,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。”
梁有仪笑得温吞:“嗐,这就奇了不是?那天跟他闲聊,我倒以为你们认识许久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梁有仪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又一圈,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:“说不上来,只是种感觉罢了。”
钟引光不置可否,她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。
见她没接话,梁有仪话锋一转又问:“那他生辰,你准备的贺礼是什么?”
钟引光松松挽住的发髻垂落下两缕青丝,她竟然把准备贺礼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。
梁有仪注意到她呆愣的表情,有些不可置信地笑出声来:“不会吧?我还以为你早就备好了。”
钟引光拉住她的手,几乎是泪眼涟涟地:“六娘,幸好你跟我提了一嘴,否则等我自个儿想起来,怕是都没时间准备了。”
梁有仪笑得花枝乱颤,她把手抽出来上下挥舞着:“还有两日呢,够你把上京城挑一遍了。”
钟引光很轻地一笑,把同样的问题抛回给人:“那你准备的是什么?”
“字画,你可别和我挑重了。那日听说他擅书,我回去便把阿爹书房中那幅元常先生的字帖要过来了。反正他也不懂,倒不如送给懂的人。”
梁有仪俏皮地朝她挤了挤眼睛,接着郑重地说:“我还想再加一幅画给他,只是没想好画什么。”
梁有仪外表玩世不恭,实际在画上很有造诣。
钟引光语气平缓,但也很坚决提出建议:“画水吧,河流湖泊、江洋溪泽,随你,只要是水。”
从开始想给齐意康挑什么礼物起,钟引光就又想起了他的八字。字画固然是个讨喜的选择,但她想为齐意康挑一件有助力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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