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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引光发现自己和齐意康已经窃窃私语好一阵了,便把桌上精致的几碟糕点菜肴朝他面前推了推:“先听书吧。”
她自己捡了几块甜丝丝的糕点咽下,却是食不知味。
台上醒木一声收,钟引光回过神来才发现齐意康不知何时去更衣了,而自己也错过了一整场好戏,她半天才想起来打破沉默:“秋官正...”
称呼刚一出口便被打断了。
“引光,”冯芷扭头看着她,语气有些生涩:“我能这样称呼你吗?”
钟引光始料不及,愣愣地点点头。
看她答允了,冯芷话里多了明显的笑音:“我小字折兰,唤我这个,会比秋官正亲切许多。”
虽然这只是她们见过的第二面,但钟引光一直觉得她们很有默契,自己也对冯芷有种莫名愿意亲近的感觉,见她都这么说了,心中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。
席间落针可闻,钟引光换了称呼问人:“折兰,方才说书先生说的是哪一折戏?”
“不是戏文。”冯芷的语气悲喜难辨:“说的是我朝霍将军出将入相,麾下将士个个神勇,不过月余便击退了北地来犯之敌。”
“好精彩,听着都使人热血沸腾。”钟引光意犹未尽地往空荡荡的台上看了一眼,语气惋惜:“只可惜我与九郎说话说得入神,竟连听戏也忘记了。”
冯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钟引光的话音也就在此刻停住,她确信自己看到对面坐着的人的眸中情绪——是艳羡。
钟引光有些好奇地回望着她,唤了一句她的名字:“折兰?”
“引光与那位郎君,是两情相悦的吧?”
她这话说得十分突然,钟引光的脸顿时就慌了,她急忙扭过脑袋,尽量把声线端得平稳:“折兰何出此言?”
“我们距离太近了,即便我没有留心,也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眼,其中又尤以司天台和家中最为清楚。我猜你愿意被纳入殿下麾下,是以我为榜样吧?”
随着光阴辗转,钟引光已经不能对自己的感情视而不见了,可她一直为了齐意康的命数而不断隐忍着,她硬是没有向任何一个人倾诉过,心中不可谓不苦。
冯芷和自己年纪相仿,又是个懂道术的,几句话就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土崩瓦解。
冯芷脸上露出一个得逞后的笑容:“你瞒不过我的。”
钟引光勾了勾绛色的唇角,痛快地承认了:“我心悦九郎不假,但缘由上,折兰猜错了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钟引光随口笑道:“无非是鱼与熊掌,不可兼得罢了。”
冯芷痴痴地跟着她的话笑了一笑。
“那换我问折兰一个问题吧。譬如一件结局已被注定之事,即便能够惨胜,面对这沉重的代价,也难能全无一丝悔意吧?”
知情后,冯芷叹出了一息:“可我觉得,引光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,不是吗?”
钟引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齐意康,以及他身后被掀起的晃荡着的珠帘流苏,欣然而又释怀地笑着。
顷刻间的眼波流转之下,亦是敲定了一记心锤,眉间的担忧换成另一种天真的神色:“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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