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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哥大名敖飞建,也是高二的,闻言拿脚踢踢对方的脸,问:“现在知道谁是爹了,早干嘛去了?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是爹,我是你儿子……”对方慌忙不迭地认下。
“你回去告诉张翔这个吊毛,冯庆雪她妈就是个婊子,我想给她灌酒就灌酒,我想喂她吃就吃,别把自己当个玩意儿,听明白了吗?”敖建飞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上碾了碾,用他的衣服给自己擦鞋,留下两撇脏污的印子。
话音落毕,又朝那人的脸上吐了口痰,看得人一阵反胃。
一场架打到这里基本宣告结束,迟越丢下快烧到底的烟,垂眼踩灭那粒橘红的火光,全程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。
温降在被混混的打架看得难受的时候,注意到他其实没抽几口烟,多数时间都在百无聊赖地观察手上燃烧的烟头,雾似的眼睫拢着他的眸子,直到那截长长的烟灰支撑不住,折断跌落,在他素白的手背上散开成一朵灰色的花。
森骏转过身,像是才注意到巷口乌泱泱围着的人,踢开脚边的石子,大声骂了句:“看你们妈了个逼的看,还不快滚?”
学生们当然不敢忤逆,一哄作鸟兽散,回家的回家,回学校的回学校,给他们让出道来。
森骏走近树下的迟越,帮忙掸了掸他衣服上的灰,道:“走吧迟哥,汪明帮我们在金座定了包间,咱们喝酒去,还叫了几个妞。”
迟越没说什么,侧身避开他手上的动作,抬手插兜,抬腿往前走。
骤然冷清的小巷里,躺在地上的人这才敢伸手擦脸,“呸”地吐出嘴里的血沫,起身跟几个鼻青脸肿的人相互搀扶着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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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降在吵吵嚷嚷的人流中返回学校,所有人都在谈论刚才的那出戏,嗡鸣声把脑海里紧绷的弦旋得更紧,心口坠坠地疼。
直到她走到寝室,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看到寝室的门,上面用红色指甲油歪歪斜斜写着“婊子”两个大字,浑身的血液一瞬间结冰。
她一露面,便有不少学生收到风声,从隔壁寝室探出头来,用半是好奇半是惊惧的眼神看着她。
好奇她和周静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也惊讶于她竟然还敢回来。
还有人出声告知:“温降,周静美她们下午来找过你,你那个时候不在……”
温降怔怔地看着门上刺眼的猩红色,在原地站了十多秒,最后在眼眶里的眼泪禁不住重力快要滚落之前,仓促地推开寝室的门。
她的几个室友都在里面,空气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。
她们转过头来,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,都纷纷变得忙碌,带着脸盆和毛巾绕过她出了门,不敢跟她交谈。
温降也不知道该对她们说什么,光是从走廊走进来的这两步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,唯一能做的只是低下头,咬紧嘴唇。
寝室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。
直到唯一一个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室友带着还没洗的衣服停下脚步,犹豫好久后,开口问她:“温降,要不你这段时间先回家住吧……周静美她,明天说不定还会来找你的……”
温降抬了抬眼,温热的液体随之坠落。
水泥地面被砸出两片深色的水迹。
冉梦甜看见她的眼泪便移开了视线,一下子慌了神,嘴唇翕动着,最终只想出来一句:“温降,你、你别担心……门上的指甲油我晚自习回来会帮你擦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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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从远处低矮的山坡上落下时,温降背着书包,再次离开学校。
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,她现在彻底没有地方可去了,只能沿着亮起路灯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荡。
到处都是烟火的味道,垃圾焚烧,关东煮滚烫的白烟,大排档姜蒜爆炒的香气,灯下色彩鲜艳的水果摊子,摩托车轰鸣而过带起的风,人们手挽着手逛街,在路边打牌,笑着交谈……
还有擦着她脚边跑过的野猫,在路灯下只有黯淡的残影,很快蹿入路旁的灌木,一阵窸窣声过后便消失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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