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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顺的话,犹如一记重锤敲在周仓心间,之前他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。倘若当真发生的话,那么,战场上的形势……
也许远不如眼下这般乐观,没有提前准备,甚至更差。
晋阳,廷尉府,贾诩负手站在香案之前,一身青衫,洗的有些发白。最近这段时日,他的鬓角白发明显多了几根。
年过五旬,放在汉末,算是老人了。可看着墙上的那副大汉舆图,贾诩却觉得,自己的体力,尤其是精力,从未如此旺盛过。
那是一种全局尽在掌握的沉着,是一种大事将成之前的期待。
从东都结识叶欢,出兵讨伐北宫望,十五年弹指一挥间。对坐相谈之中,很多种种不可思议之事,眼下已经成了事实。
香炉中的天竺清香,快要烧到根部,每当此刻,香气尤其浓重。
最后的火焰,亦是明亮耀眼,然后渐渐熄灭,归于灰烬。
就在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之时,那面铜镜,发出了声响。
“军师,南方有报,程仲德的后手即将施展,变局将至。”声音沉稳有力,不疾不徐,铜镜的颤动,甚至带动了炉中香灰。
贾诩微微颔首,右手两指轻捻胡须,片刻之后微微叹了口气:“程仲德,当真是人才,抛开战场不论,此一手当有翻云覆雨之效。”
语气之中,有赞赏,也有点惋惜,更多的则是一种惺惺相惜。
“军师说的不假,老夫当年助黄巾起事,自问也曾见过天下英雄。可若论心机谋略,程昱可谓翘楚,唯军师能压之一丝。”
贾诩摇摇头,轻声道:“压程仲德的乃是大势,而非贾某,倘若换位处之,诩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,绝境之中,力挽狂澜……”
“力挽狂澜?”铜镜中的声音叹息:“可惜他碰到的是主公与军师,最后怕也不过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。”
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?”贾诩眉头微挑:“那却也是丈夫之为。”
说着,衣袖在空中轻轻挥动了一下,下一刻,神情更为严肃。
“你也可以去了,否则诩难以安心,程仲德心机如此深沉,若是不让之如意,倒当真是天妒英才了。”贾诩语气转寒。
“军师放心,我今夜就走,有军师手令,加上冬离和他,定可控制局面,主公大业,亦不容掣肘。”
“好,当断则断,不需拖泥带水。”
“军师保重!”四字落下,铜镜之中再无声音发出。
“军师,来喜大人求见。”恰在此时,门外传来侍卫之声。
“就让他来此见我。”贾诩回了一句,缓步踱到案前正坐,不一会儿功夫,房门打开,侍卫带着来喜入门,反身轻轻带上。
后者肃手躬身,眼光不做任何巡游,到了贾诩案前施礼。
“军师,吩咐诸事,喜已经安排妥当,端午之刻,必见端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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