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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堂之内,他们是叛逆的一对。观音的凤目微合,似不忍旁观。
他疯狂的爱抚给了她极致的痛。狂乱中,她咬住他的手臂,口中咸涩的是血。她□□,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,直到彼此在放纵后虚脱。
他走了,毫无音讯。她每日头也不梳,只盼着他给她一个音讯。她本来还未长成的胸乳经过那一夜的洗礼,就像春日桃花般丰盈起来。她惶恐地躲避每个人的目光,她怀疑人们都知道她身体的秘密。她不怕吗?她怕。他要是骗她,她还怎么去相信这座寺庙以外的人?
消息终于被一个小宦官带来了。他告诉她,灵隽因罪被囚,只有皇帝才能赦免他。
她焦急又高兴。焦急是因为他正在受苦,高兴是因为他并未背弃她。
她带上那幅画,召集董肇他们,“我这一生只会喜欢灵隽。我不稀罕当公主,而甘愿是他的人。他要是死,我也难活。要营救他,只能靠一件东西。我要设法去长安求见皇上。他是我的堂兄,也是一家人。我把这个给他,求他放了灵隽,成全我们。只要跟灵隽在一起,哪怕过穷苦日子,哪怕流放到蛮荒之地,我也情愿。”
她摊开手,黄金团凤就在她的手心。
深夜,她赶到宫城,对卫士们喝道:“我乃皇家公主,谁敢拦我?我要见皇上。”
她跪在金殿下,与她同一血缘的堂兄就坐在帘后。
她静静诉说,请求他开恩。她让宦官把黄金团凤交给皇帝。她俯跪于地,等候的时光像是千年。
帘影浮动,圣意叵测。可她等到了皇帝的回答:“好。多谢你,樱君。”
她惊骇地仰起头。皇帝走出了帘子。他偷走了灵隽的美。
在这相同的一张脸上,有一丝冷酷的渴望。他白色的龙袍倒是纤尘不染。
可元樱君只觉得污秽。在这场骗局里,她是他的同党,她自己也是肮脏的。
皇帝压住她的肩膀,“对不起,樱君。从今以后,你要住在桂宫的明光殿了。我不会放弃你。只要你改一个姓,我们就能长相厮守。”
她在碎裂的春天里直视着他,“你为何要我?是因为黄金团凤?”
“我喜欢你,因为你美,也因为你是我心里爱的女人。”皇帝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水光。
元樱君咬破了舌尖,她粲然一笑,把口里的血朝他脸上啐去。
她喊道:“你不是灵隽!他死了!”
她是弱女子,从此插翅难飞。不肯改姓,她便没有名分。不过皇帝似乎沉溺于与她对峙的乐趣。她在他的爱欲缠绵里不断挣扎,但没有成功。
一次,董肇曾因听到她的叫声冲入了内殿,皇帝暴怒之下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。
从此,她不再叫。她只有自己一个人,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痛苦。
他彻底占有她,逼迫她屈从,甚至让她感到屈辱。可是等到长夜过去,他又恢复了灵隽温雅风趣的性情,对她赔笑絮语。
她一直沉默,鲜少与他对话。光阴似箭,她卑微得不再像个人,只是他笼中的猎物。
那年秋季,桂宫里满是香花。她的身子起了变化,她不敢去想,但终究是明白了。
她忽然觉得疲倦了。她爱着灵隽,从未改变。但是……这个无辜的胎儿……
她梳妆一新,对下朝后的皇帝展开笑颜。他倒是惊讶了,喃喃地道:“怎么啦?”
夜晚,她与他重温了鸳梦。在他的柔情下,她蜷缩着、放弃着。
她告诉他:“我怀孕了。”
他沉默良久。天亮时,他把袖里的黄金团凤重新挂在她的身上。
他坚定地说:“我要带你走。”
她望着在皇帝脸上复活的灵隽,忽然想哭。但她只是抽动嘴角,笑了。
他迟迟不肯去上朝。她摸了摸他的眉眼,以难得的温存说:“走吧,皇上。”
他实在是美丽如画的男子,可惜与她一样,生错了人家。
他走后,桂宫来了两位贵客。
就在那一晚,长安城降下暴雨。她按照早就想好的路线跳下了宫墙,水流卷着她而去。
她遭遇灭顶之灾前,突然学会了《别鹄》那复杂的曲调。
她在心中呐喊:“永别了,灵隽!”
成为袁夫人的她,在悠扬的笛声中醒来,满脸是泪。昭阳殿外,红莲湿透,清芬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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