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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正要引她往前走,皇后却突地抓住他的衣袖,她低垂着头,艰难地发出声音:“还是不去了吧。”明明心里很想为他痛痛快快哭一场,眼中却干干涩涩的没有半分湿意。
皇帝没有动作,他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真的不去吗?”虽然没有抬头,但皇后察觉到两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,他的语气很认真,有一丝幽微的惆怅,“但我不一定有勇气常同你提这些事。”
皇后蓦地抬起头,他叹了口气,伸手将她的散落的鬓发捋到耳后:“年少轻狂的旧事,究竟有些难以启齿。上回见你竟在翻看琴书,那些注解也被你看到,便如猝然将懵懂无知时犯下的丑陋可笑的错展示在你面前,我着实有些恼羞成怒,才会胡乱对你发火,其实心中一直很懊悔,但这些事牵涉许多,又不知如何开这个口。今夜恰有契机,我便将所有都告诉你,算是我的道歉,可好?如果是你的话,纵然知道了我的弱点与软肋,也不会鄙夷我的。”
虽然难以启齿,不愿启齿,但还是开了口,甚至希望继续说给她听。皇后揉成褶皱似的心一下子就被抚平顺了,她眼眶一阵发热,伸出手道: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门上的锁不知何时已消失,轻轻一推门就就开了。寂静的屋内与之前并无二致,低矮的小琴桌上照旧放着一支新蜡烛。宫烛极佳,点燃之后照亮了整间琴室,连竹墙上良臣残留的两个小洞也一览无余。
他俯身移开地上的蒲团,将小琴桌轻轻推到一边,地上一团焦黑的痕迹便触目惊心地映入眼帘。
那颜色深深刺伤了她。“先帝这到底算什么呢,三番两次给你希望,却总在最后关头毁掉一切。”
皇帝放下琴囊,垂眸看着地面,摇曳的烛火让他染上了一层薄金的光,仿佛佛像般无喜无悲:“当日看着霁月被火焰彻底吞噬,我也曾忍不住问他。我问他,对他而言我存在的意义是不是仅仅只为了传承他的血脉。在他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。”
“先帝说,我是三个皇子中心思最深的那一个,从我甘心俯身去做二哥的替身,他更看死了我是个可以肆意抛弃底线和尊严的人。任我表现得再淡泊明志,他也认定我心存野心。踏遍河山游历山水的愿望在他看来也是一种饱含征服的野心,不过是因为真正的野心和欲望被压制不得不退而求其次。而琴就是这个压制,就像井口的一道符印,里面封着的不知是龙是蛟,一旦揭开便是冲天而起,福祸未知。”
“简直胡说八道!”皇后怒极,“这说的什么鬼话,我看是他心长偏了,对你偏见太深才是。”
皇帝眼底流过一抹极暗的幽深:“我那时也觉愤懑难言。但自从入主东宫,乃至登临帝位,渐渐能明白一些他话语中的深意。此时往回看,大哥过于优柔寡断,二哥则脆弱不坚,他们远没有我印象中那么完美无缺。而我也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无能无知。至于朝中大臣,人人皆有所求,人人皆有弱点。沉心静气,善用韬略,假以时日自能掌控全局。天下与朝堂,也不过一副棋盘耳。能与我一弈之人寥寥无几,甚至越来越少。”
“这本是一桩好事。但真会当临绝顶,一览众山小时,也会被山巅迷雾所迷。当一个人开始掌控至高的权力,可以随心所欲做越来越多的事,渐渐会变得越加铁石心肠,也越加沉迷于权力在手的美妙。尤其是对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而言,从一无所有突然掌控天下,可以肆无忌惮将所有嘲笑过我轻视过我的人踩在脚下,如果我愿意,甚至可以无视律法和道德轻易取人性命。而这不过是权力最容易做到的一件事而已。那种不曾有过的痛快淋漓的宣泄是一种致命的诱惑。随着登临顶峰,更加蠢蠢欲动。或许这才是先帝真正的顾虑。他希望我有昂扬斗志,能战胜所有人坐稳皇位,传承他的血脉。但他又认死了我是一个毫无底线、没有尊严却又有着非分野心的人,一旦得到绝对的权力,必将会毫无顾虑地妄作胡为,加倍地报复所有人,将一切拖向灾难的深渊。”
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父子矛盾那么简单,甚至已经不再是表层的喜怒哀乐,触及到了内心深处最真实也最复杂的地方,这通常都藏在重重心防最深处,是最困惑的迷茫,最不可言说的秘密。皇后不觉肃容起来,她据理反驳:“可你一直都很冷静克制,都是考虑全局,从没有随心所欲过。数十年后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去对先帝说,是他有眼无珠,看错了你。”
皇帝却仍旧默然,他走到门前,看着屋外黑森森的竹林,片刻后终于笑了一下,颇有几分难言的凄然:“阿萝,你方才提及我从前在皇济寺后山修的草亭,我突然惊觉到一件事。那位老法师,那时他常与我谈论琴道,与我讲述众生辛苦,山河壮美,算得上是忘年交。后来他在冬日奉先帝旨意托钵乞食去辽东,圆寂在半路。其实也是因我之故。但如今回想,他的法号是什么,长什么模样,我竟已全不记得了。我记得这几年每一个见过的大臣、羽林卫乃至宫人內侍,叫得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,记得我们之间说过的话,其中重要的人物,他们的脾气秉性甚至家人友朋,我都了若指掌。唯独他,我忘得一干二净。就像琴一样,若不是那晚你将良臣从墙上撬下,让我弹奏,只怕我也早已忘了自己还会操琴,也根本记不起年少时的那些愿望。哪怕事情只过去了短短两三年而已。”
皇后上前几步轻轻靠了上去,从背后将他搂住,头埋在他肩上:“你每天操心的事情那么多,又给自己套上许多枷锁,已经很累了,何必还要苛求呢。”
皇帝有些涩然地叹了口气,道:“那你得替我分担一些。”
皇后从肩头露出两只眼睛看向他,轻轻地“嗯?”了一声,显然并不觉得他有要求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,只是在疑问需要分担什么。
这软绵绵的音调听得他心都柔软了。皇帝将她的手拉起来,凑在唇边亲了亲:“你要做我的克制和清醒,在我可能误入歧途的时候提醒我。”
皇后脑中一清,从沉浸往昔突地回归现实,恰如醍醐灌顶般将许多事都串联明晰,她手中的羽林卫权力或许比她认为的要意义深重得多,而太后那落人话柄的昏招和太皇太后因此不得不走上前台的动作,或许也预示着这场牵涉到后宫和前朝的争端已经走向结局,胜负终将分晓,且必是皇帝获胜而太后一方惨败。此后慈宁殿甚至长信殿都将不再是掣肘,而他也将成为真正权掌天下的那个人。如今正是黎明前的暗夜,晨曦已现微光,所以他才会有诸多思绪,止不住地回忆从前。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也有些许对未来的忐忑和茫然吧,在会在今晚放纵自己倾吐出来。
皇后将人搂紧了些,故作姿态地沉思一番,道:“要指使我做事可没那么容易,须得先预付些费用。”
皇帝很意外:“哦?要多少钱?”
“谁稀罕钱了?”皇后嗤之以鼻,“我现在满心里就看这座琴室格外不顺眼,所以我要它今夜归我使用,便是我把它烧了你也得由着我,不得反对。”
皇帝显然有点困惑,但还是全盘接受:“好。”
皇后来了精神,她立刻松开手,登登登跑下楼,叫了黄玉和几个內侍耳语一番,有几人随即提着灯笼飞奔离开。她这才心满意足走回来。
皇帝看得云里雾里,疑心她真要使性子烧楼,就无奈笑道:“这座竹楼所用的竹子都是秘法所制,上面有数层瓷釉,所以才能常保青翠,普通的火最多留些焦痕,根本点不燃。”
皇后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,示意自己知道了。她又拉着皇帝把左右两间内室都细细看了一遍,见处处整洁,窗明几净,就点了点头,似乎有些满意。
皇帝完全被她搞迷糊了,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正想索性问清楚,就听得有人从外面进了竹楼,弄出的声响还不小,出来一看,只见黄玉领着几个內侍抱着一堆大盆小盆瓶瓶罐罐放在厅内,不大的竹屋瞬间就被填满了大半,其中最大最沉的那几个瓷盆隐隐散发出生肉的腥气,盆沿似乎还挂着一滴鲜红的血珠。
皇帝看得有些发愣,直到两个內侍哈哧哈哧抬了一筐细木柴进来,哗啦啦倒了一小半在霁月残留的焦痕上,又蹲下身去点火,他才恍然明白她的用意:“你这是要烧东西?”
“确切的说,是烤肉。”皇后纠正他,又问黄玉,“匕首呢?”
黄玉陪着笑看了皇帝一眼,小心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短匕来。皇后“叮”一声抽出来,见刀锋寒亮,不由欢喜:“果然是好东西。”她喜滋滋冲皇帝道,“今晚你有福了。我烤肉的本事可是一绝。”但她马上危险地挑起眉,“你那是什么表情啊?不乐意?”
被她这么胡七八糟一搅合,皇帝的惆怅和悲哀早不知丢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,他抑制住想揉太阳穴的冲动,连连笑道:“没有,怎么会呢。”但是在看到有人往西边那间屋子里送被子和枕头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出来。
“这还不明白?若是这楼侥幸没被我烤肉给烤塌了熏黑了,咱们今晚就住在这儿。”小火苗已经升了起来,门窗大开,勉强也算通风,皇后把人都撵走,自己坐在地上切肉,她头也不抬地说,“这琴室日后拆也好,留也罢,都无所谓。但我要你从今以后想起它来,不只会记起霁月和良臣,更要记得我在这里做烤肉给你吃过。便是你别的什么都忘了,也记得我们在这里开开心心住过一个晚上。”
皇帝一怔,熟悉的没顶之感再度凶狠霸道地汹涌而来,顷刻将他整个人都吞没,心中激烈的澎湃令他根本说不出话来。半晌,才喃喃道:“好。我一定牢牢记得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么么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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